
中醫(yī)學認為,心主神明,五臟之中的其他四臟也不同程度地主宰精神思維活動。
比如,中醫(yī)學認為“肺藏魄”。我們說,這個人有魄力,或者說那個人有氣魄,就是來自于中醫(yī)學的認識。中醫(yī)學認為,肺主氣,司呼吸。氣是人體活動的動力,也是血液運行的動力,沒有氣的參與,各種生理機能都不可能實現。肺氣強盛,氣就強盛,人才能有氣魄,有魄力。
肝藏血,肝藏魂。肝血充足,人就機靈,多智謀;肝血不足,人體不僅筋骨無力,而且靈魂不活,缺乏智慧。
脾主運化,藏思慮,脾的運化功能旺盛,人的思慮就容易深入,謀略就高妙;脾的運化功能差,消化吸收不好,天長日久就會影響一個人的思慮過程,就不能有好的謀劃。
腎藏精,也藏志。志就是記憶。一個人有很好的記憶能力,與它的腎藏精的功能是分不開的。腎精能夠化生腎氣,“腎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”,并且“腎主骨,生髓,通于腦”。可見,腎精、腎氣反映的也是全身的精氣貯存情況。只有精血充盛,腎氣充滿,人的記憶能力才能提高。不可想象一個腎氣衰微、精血虧虛、生命力極為虛弱的人,可以有好的記憶功能。
正因為中醫(yī)學認為人的精神思維與五臟有關,所以中醫(yī)學稱五臟為“五神臟”。
一個人如果出現認識、思維、謀慮、記憶、膽識等方面的問題,中醫(yī)學往往根據不同的表現,分別從不同的臟器入手進行調理,從而取得良好的效果。而不是象現代醫(yī)學那樣,對于精神萎靡、神經衰弱都給予維生素、谷維素;對于精神亢奮、失眠煩躁都予以鎮(zhèn)靜安神。盡管維生素與安神可以安撫許多身心不適的人,但是也不是包醫(yī)百病的靈丹妙藥。中醫(yī)的心身醫(yī)學有許多內容等待著我們去挖掘、發(fā)揚。
比如,中醫(yī)說心在志為喜,又說過喜傷心,喜勝悲;肺在志為悲,過悲傷肺,悲勝怒;脾在志為思,過思傷脾,思勝恐;肝在志為怒,大怒傷肝,怒勝思。
也就是說,喜、怒、憂、思、悲、恐、驚是人的正常情緒,但是不能太過分。如果放任任何一種情緒滋長,就會產生疾病。
不同的心理疾病可以用不同的情感來治療。這一有針對性的心理情緒療法,現在還沒有引起現代醫(yī)學的重視。醫(yī)學教|育網收集整理現代醫(yī)學還沉浸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里,把許多問題都歸結為“戀母情結”或“戀父情結”,甚至把性的因素無限擴展,試圖以此解決一切心理問題。這不是中國的傳統(tǒng),與中國人的思維方式是格格不入的。
用激怒的方法治療疾病最早記載于《呂氏春秋·至忠》,此后曾經被廣泛地運用。雖然效果非常好,但是由于有悖人倫綱常,也曾經引起許多人的誤解,甚至因此而造成醫(yī)學家的人身傷害,有的醫(yī)學家為運用這一方法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。由此也使我們不能不對中醫(yī)學的博大精深而發(fā)出由衷的感嘆。
呂不韋的《呂氏春秋》記載說,戰(zhàn)國時期的齊閔王(公元前301~279年在位)有病,多方醫(yī)治未見效果,便去宋國請名醫(yī)文摯前去診治。
文摯不愧為當時的名醫(yī),他經過詢問齊閔王的病情之后,反復思謀,覺得只有用激怒的方法,才能治好他的病。但是如果激怒了齊閔王,自己的性命恐怕就難以保住了,為此他猶豫不決。
齊閔王的太子苦苦哀求,要文摯大膽治療,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發(fā)生治罪的事情,保證他的生命安全。
文摯出于治病救人的天性,并被太子的真誠所感動,決定為齊閔王治病。
可以想像,讓一個國家的國君發(fā)怒是何等的難啊!小怒于事無補,大怒發(fā)作起來難以收拾,恰到好處的發(fā)怒是十分難以做到的。
俗話說,“天子之怒,伏尸千里,血流成河”。天子之怒、君王之怒豈是那么好玩的嗎?!不亞于虎口拔牙。
文摯答應了給齊閔王的診治請求,并約好了診治的時間,但病中的齊閔王等到診病日期的時候卻不見文摯的到來。一等不來,二等不來,三等還不來,迎接的使臣換了一批又一批,歡迎的宴席做了一次又一次,左等右等,文摯就是不來,而且推脫的理由都很勉強,齊閔王逐漸由期盼轉為憤怒:
“他到底是要錢,還是要地位;是要土地,還是要美女?我什么都可以答應!可他答應得好好的,為什么就是不動身呢?”
“是瞧不起寡人?敢蔑視寡人?!一個小國的醫(yī)生有什么了不起?!等寡人的病好了之后,看我怎么收拾他”!
經過漫長的等待,名醫(yī)文摯終于出現了!
只見他慢慢騰騰來到齊王的病榻前,既不下跪,也不施禮,傲慢地穿著鞋子,登上了齊閔王的睡榻,一腳踩在齊閔王的睡衣上。
齊閔王的憤怒爆發(fā)了,一把推下文摯,大吼一聲:“左右快給我拿下!這等無恥小人竟敢如此無理!”
齊閔王一邊喘著粗氣,一邊大叫、大罵,多日臥床不起、沉思不語的齊閔王不見了,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滿面怒容、高聲斷喝的國君,一個決勝千里、不可仰視的齊閔王。
被捆綁的文摯眼里沒有哀求,也不辯解,只說了一句話:“我的診療活動都是精心安排的,太子知道!”
太子被齊閔王的轉變震懾住了,嚇得言語不清,褲子早就被尿液浸濕了一大片。
文摯的話齊閔王聽也不聽。他要生烹文摯!
帝王殘忍之性爆發(fā)后,沒有人能夠阻止。一代名醫(yī)文摯最后被活活煮死。
文摯雖然去了,然而他的那種高尚的為醫(yī)學事業(yè)而獻身的精神永遠激勵著后學之人,并且他開創(chuàng)的用激怒的方法治療憂思病的方法也沒有失傳。這種方法經過上千年的傳承,不斷致新,現在已廣為使用了。
三國時期也有類似的案例,但后果要好得多。
《后漢書·華佗傳》和《三國志·華佗傳》有這樣的記載:一個郡的郡守患病,請華佗治療。華佗經過診察,仔細分析病情,認為只有經過大怒之后,才有可能治愈疾病。
于是,華佗在收取了郡守許多錢財之后,既不給他采取什么治療措施,也不開方藥,而是留下一封信,大罵郡守。
郡守一見這種情況,怒從心頭起,恨由膽中生,立即派人追殺華佗。
郡守的兒子知道底細,便假裝派人去追,實際按兵未動。為此,郡守怒發(fā)沖冠,不可遏止,氣往上涌,一張口,吐出一口黑血,腥穢難聞,此后又連吐數口污血,久治不愈之病由此豁然而解。
華佗繼承了戰(zhàn)國名醫(yī)文摯的治療方法,且奏成良效,也沒有因此而受到人身傷害。醫(yī)學教'育網收集整理可沒想到樹大招風,三國梟雄曹操竟然因為華佗“恃才傲物”、服務態(tài)度不好,借故將他殺了。
華佗高超的醫(yī)術不但沒有給他帶來“好運”,還因此成了曹操殺害他的借口,怎不令人悲憤嘆息!當八歲就能稱象的神童曹沖因病情危重諸醫(yī)束手而終于命喪黃泉時,曹操才想起了華佗。他老淚縱橫、捶胸頓足地說:“吾悔殺華佗,令此兒強死!”
司馬遷在寫《史記·扁鵲傳》的時候,對于扁鵲因為技術高明被人暗害的不幸遭遇極為憤慨。他說:“女無美惡,居宮見妒;士無賢不肖,入朝見疑,故扁鵲以其技見殃”。“老子曰:‘美好者,不詳之器’。豈謂扁鵲等也!”
本來美好的善舉應該得到人們的贊美;救死扶傷、治病救人應該得到好報,可是世俗的丑類、諂媚小人卻嫉賢妒能,中傷陷害賢能的君子,豈不可恨!尤其可恨的是,他們卑鄙的計謀常常成功,真是令人嘆息不已。司馬遷更是感同身受,怎能不感慨系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