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宗海(1846一1897),字容川,四川省彭州市三邑鎮(zhèn)人。16歲為秀才,23歲開始鉆研醫(yī)學,24歲著成《醫(yī)柄》一書,后又著成《醫(yī)學一見能》。同治12年,因父患血證多方求治無效后,開始潛心探索血證,經過11年時間寫成《血證論》,集血證診治之大成,創(chuàng)止、消、寧、補之要法,“實事實理,有憑有驗”,可謂精辟獨到,至今仍為臨床醫(yī)家診治血證所遵循。此書一出,“名聞三蜀”、“聲譽遠播”。光緒11年,《血證論》成書后的第二年,唐宗海39歲時中舉,其后游學江南,醫(yī)術揚名于滬,每有疑證問者,輒應如響,人俱驚為神奇,光緒14年,中三甲進士,授禮部主事,奉母赴京后醫(yī)名大噪,譽滿京華。后寓滬上,當西學東進時,他認識到西醫(yī)、中醫(yī)各有所長,力主匯通中西,厘正醫(yī)道。便以中國古代醫(yī)學理論為基礎,吸取西醫(yī)解剖學生理學知識,撰成《中西匯通醫(yī)經精義》二卷,光緒18年(公元1892年)刊印出版,成為中國醫(yī)學“中西匯通”先驅者,游學廣東時,《本草問答》和《金匱要略淺注補正》二書相繼問世。光緒20年(公元1894年),《傷寒論淺注補正》刊行。以上四書,加上《血證論》,輯成叢書《中西匯通醫(yī)書五種》刊出,行銷國內外,醫(yī)名遠播印支和南洋等地,光緒22年(公元1896年),清廷授其廣西來賓知縣職。翌年,扶母柩返川遇川東疫病流行,染病回家,不幸辭世,終年51歲醫(yī)|學教育網搜集整理。唐宗海作為一代名醫(yī)和中國早期中西醫(yī)結合的杰出代表,不僅醫(yī)術精良,而且醫(yī)學著述頗豐,除《醫(yī)易通說》、《六經方正中西通解》、《痢癥三字決》等書外,猶以《中西匯通醫(yī)書五種》著稱于世。其好友劉光第(“戊戌六君子”之一)稱贊他“活人有奇術”,《清史稿》將他列名記述。
唐宗海對于血的生理功能以及運行情況的論述,多從陰陽水火氣血立論,從氣血的相互關系進行說明。他認為,陰陽是萬物之本,在人身之中。陰陽的具體所指,即是水火,即是氣血。氣生于血,血生于氣,陽氣與陰血之間相互滋生。水火氣血的關系,—方面強調其相互對恃,同時亦強調其相互維系。故在治療氣血水火的病變時,唐氏主張治血調氣,調和陰陽。氣血水火之間的協(xié)調,尚依賴脾土以為樞紐。他認為,人身之氣雖根于腎中,但需依賴脾胃水谷之精微下輸于腎,而后才能化氣而升清降濁。對于血證的病機,他認為常見的血證不外兩大類,—類是血液溢于體外,如吐血、咳血、鼻衄、唾血等,一類為各種瘀血、蓄血等。血證的發(fā)生與臟腑有著密切的關系,又與人身氣機運行、火熱協(xié)迫、瘀血阻滯等有關。具體而言,影響血證出現(xiàn)的主要病機,除臟腑功能失常之外,還應注意以下三個方面。一者氣機阻逆,血隨氣行,多見血證。二者火熱熾盛,迫血妄行。三者瘀血阻絡,血失常道。因此,唐氏對血證病機的探討,重視臟腑,抓住氣滯、血瘀、火熱之間的關系。在臟腑病機中,除結合氣滯、氣逆、血瘀、火熱之外,又重視氣虛不攝的方面,使血證病機歸納得十分得當,為該病的正確治療,奠定了基礎。
他認為,判斷血證的輕重緩急,預后善惡至關重要。血證死生的關鍵,主要在于氣的運行是否正常。一般而言,吐血而不發(fā)熱者,易愈。吐血而不咳逆者,易愈。血證病人,大便不溏者猶有轉機,可用滋陰之藥,以養(yǎng)陰配陽。若大便溏泄,是脾氣下陷,中流已無砥柱,則血因火而上越,氣失守而下脫,上越下脫,其危重可知。此外,血證患者脈不數(shù)者易治,以其氣尚平。若脈數(shù)者難治,以其氣太疾。若脈象浮大革數(shù)而無根者,為虛陽無依。若脈象沉細澀數(shù)而不緩者,為真陰損失,皆為難治。若有一絲緩象,尚可挽回。若無緩象,或兼代數(shù),則成不治死證。所有這些脈象,都是反映陰血受傷,而陽氣無歸,所以為難治。若陰血傷而陽氣不浮越者,脈雖虛微遲弱,亦不難治。但用溫補,無不回生。總之,陽虛、氣虛者尚易治,惟陰虛氣不得附者為難治。因為血傷而氣不傷者,即以氣之不傷,而知其血尚未盡損,故氣猶有所歸附,而其病亦易愈。
唐氏通過多種血證的治療,摸索出血證治療的四大法則,即“止血”、“消瘀”、“寧血”、“補血”四者。凡遇突然出血,在治療時,首先應當使用止血之法。否則,血液溢出不止,會導致血脫氣耗,產生不良后果。血證患者血止之后,其必然要有離經之血而未排出體外,這些血液留于人體之中,則形成瘀血。這些瘀血的停聚,成為人體致病的重要因素?;蜊斩l(fā)熱,或變而成癆,或形成結瘕,或使氣血阻滯不通而刺痛,等等。還可以因瘀產生其他多種變證,甚至使新血不能正常運行,而再次出血。為了免除這些后患,唐氏主張于止血之后,應當消瘀,故將消瘀作為血證治療的第二法。待血止瘀消之后,在數(shù)日或數(shù)十日之間,為防止血液再次潮動,須選用方藥使血液得以安寧,故將寧血法作為血證治療的第三法。血證患者,出血之后,其血必虛。血虛者其陰亦不足,陰者陽之守,陰虛則陽無所附,血虛則氣無所依,亦可因之而虧。因此在血證后期,其血已止,亦未留瘀,而運用寧血法之后又無再次出血之顧慮,惟留下人體正氣之虛衰,唐氏主張此時當用補血之法。
唐宗海于學術上頗有創(chuàng)見。一方面,他十分重視中醫(yī)經典著作的學習,于血證深入探討,頗有成就。另一方面,由于當時西方醫(yī)學的傳入,他試圖以西醫(yī)理論來解釋祖國醫(yī)學,進行中西醫(yī)理論的匯通,雖然限于歷史條件、科學水平,未有成就,但其革新、發(fā)展的思想是可貴的。其血證治療的經驗和原則,至今仍有很重要的實踐價值。